不錯,是我提出的分手。可是,最終,受傷的卻依舊是我。
  
  猶豫了很久,決定了很久,說了七遍的「我有話對你說」,又說了七遍的「我想」,用「那個」代替了最殘酷的兩個字。
  
  你問:為什麼一定要這樣?
  
  我沒有說話,只是流淚。在這個特殊的時候,我想我真的是別無選擇的。我緊緊地握住你的手,默默地流著淚:希望你能懂我!我不是放棄,我只是待定,期限是一年。一年,應該不長的,何況是彼此為了目標理想奮鬥的一年。
  
  只是接下去的日子裡,你的頹廢,你的痛苦,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向我早已破碎的心,我悔,我恨,我怕……為什麼,自己這麼殘忍,在高三這個人生的關鍵時期給你這樣的打擊;為什麼固執地拿著自己所謂的理想擱淺這份純真的感情;倘若你因此而消沉地荒廢高三,我想我自己也不會原諒我自己。
  
  只是我不知道以何種方式來告訴你,來幫助你。我只能適時偷偷看著你灰暗的眼神,日日在日記本裡傾瀉我的悔恨和痛苦。
  
  你的信來了:我們可不可以不分手,我的心很痛?
  
  我沒有回,是不知怎麼回。友說:分就該分的徹底,否則更會傷害他。是的,分就該分的徹底,否則會是一種更大的傷害。
  
  可是,又有誰知道我有多痛?望著一片葉的飄落,我會傷感:這到底是風的凜冽?還是因為樹的無奈?聽著一滴雨觸地的聲音,我都要自問:這不就是上帝的淚嗎?只是他又是在為誰垂淚?
  
  只是,只是,我只能放在心裡。我不能說,因為是我提出的分手,我有什麼資格表現難過?
  
  你的信又來了:我不想浪費我的青春,不想浪費我的十八歲?可以不分手嗎?
  
  我的心,早已動搖,想了很久的……高三是奮鬥的一年,我不希望我們彼此因為這份純潔的感情留下什麼遺憾,所以……奮鬥吧,麵包會有,愛情也會有的。滿滿的,一張信紙,滿滿的。
  
  我希望、我以為你能懂,振作起來,搏擊高三。如果這樣,我也會更有動力。
  
  只是,你不懂,抑或,不想懂。
  
  三個月後的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。我和同學在操場散步。我看到了你:身旁還有那個女生。
  
  那個女生,其實我早已聽說。是以前你的一個朋友給你介紹的女朋友。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。有一次你曾在愚人節那天和我嬉笑著說,你和她表白了,她也已經同意做你女朋友了。只是那時我們還在一起,何況愚人節的玩笑話我又怎會當真呢。又是在某一天,你又說,她只是你用來刺激我的工具,為了讓我意識到我們的愛。
  
  那麼,現在呢?當初的那個工具,現在怎麼站在你的身邊?我不解,我困惑。
  
  接下去的課,我腦子裡都是那個畫面:你和她,肩並肩,悠閒地,在操場,漫步著。至於老師講了些什麼,什麼也沒聽到。
  
  晚上,躺在床上,我依舊在想。最後:終於想出了一種「結果」:你一定是太難耐了,於是把她當成妹妹,這樣可以和她談談心。嗯,就該是這樣吧。我告訴自己,這樣也好,至少你不會頹廢下去。
  
  然而,你和她,在一起,一次又一次地撞見我,在操場、食堂,一次又一次闖入我的視線。周圍也開始流傳著你和她的傳言:你們在一起了。
  
  你們在一起了嗎?
  
  我不相信:這怎麼可能?你怎麼可能和一個當初被你稱為工具的女生在一起?任由著四面八方傳來的鋪天蓋地的你們在一起了的流言,我固執的相信這不是真的。就像賈寶玉一直執著的相信自己要娶的是林黛玉一樣。
  
  只是賈寶玉的「相信」終究只是「我以為」的天真。
  
  你和她手牽手走下樓梯時被校長當場抓到並嚴厲處分。
  
  終於,那時。我才相信。原來愚人節的話也可能是真的;原來當初是當初,現在是現在,完全是兩個世界;原來承諾都只不過是因為沒把握;原來我看高了你,「我不想浪費我的青春」完全不是我理解的那樣;原來一直都是我那麼傻,那麼遲鈍,那麼一廂情願……
  
  我表現得很好,真的。沒有眼淚,甚至一個人的時候也沒有落過。我告訴自己:就算是逼著自己,我也要表現得蠻不在乎。
  
  直到朋友驚奇地問我:你知道了怎麼都沒哭?
  
  哭?我的眼淚早已流乾。為了他,我曾經胃痛,請了高中的第一次病假,回宿舍嘔吐到虛脫;為了他,我曾經在被子裡哭得淚水浸濕了半條被子;為了他,我曾經感冒,回家立刻掛了三瓶鹽水;為了他,我的左手食指流血,至今還留著一個淡淡的疤痕……所以,我告訴自己,從今以後,我不會再為他流一滴眼淚。
  
  我告訴朋友:我懂了,真的懂了,徹徹底底地懂了。那個女生,是他的底牌。當有其他女生時,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和她們在一起,即使那些女生離開了他,他也不會在乎,至少不會太在乎。因為那個女生一直在那兒。她就是他的一張底牌,是他最後的歸宿和依靠。(只是我不知道倘若那個女生知道他曾經把她當作工具,她是否還願意做這張底牌?)而我,沒有底牌。縱使也有人向我送來了橄欖枝,我也不會接受。愛就是愛,不愛就是不愛,我不要將就的感情,沒有我的Right先生,我寧願一個人。這樣的格局,這樣的心理,其實早已注定了結局。
  
  我選擇的是待定,僅僅是一年,而且是本就該奮鬥的高三一年;你的選擇是放棄,僅僅是在耐不住寂寞的第三個月。
  
  我低頭看著自己左手食指上的疤痕,雖然淡淡的,但依舊清晰可見。我嘴角努力的上揚,勉強也罷,真心也好,至少我真的在微笑,努力的微笑:謝謝你曾給我的感動。只是,受傷的我也要學著堅強,學著看淡,學著釋懷……

 

 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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